作者|法律白話文運動 出版|聯合文學
「每個國家都能寫出外交史,但不是每個國家都有斷交史可寫。」
若要說現代國家中斷交經歷最豐富,也大概真的就屬台灣莫屬了。
回顧我國近年斷交史,自民進黨於2016年執政以來,2016年的聖多美普林西比、2017年的巴拿馬、2018年的多明尼加到2019年與2021年的所羅門群島與尼加拉瓜,即便台灣每年提供這些國家大量金援與投資,卻仍然止不住他們選擇投向中共懷抱,而這也不禁令人反思,我國現今的外交政策與路線是否應該做出改變。
對於台灣在國際上的特殊地位,我想台灣人基本上都很明白,但究竟我們是怎麼走到現在這畝田地,而身為台灣人的我們又該何去何從,本書將提出完整的歷史脈絡,討論這些問題的答案。
這本書由法律白話文運動故事編輯部所撰,從民國38年國民黨敗逃到台灣的歷史說起,試圖理解台灣作為一個多數國家不敢公開承認的曖昧存在,在國際上要如何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全書由許多角度出發,包含歷史、政治、經濟與國際法等脈絡,內容精采卻又不會過度嚴肅,且全篇並不長,個人認為無論你自認是台灣人、中華民國人還是中華台北人,只要是生長在台灣這片土地的人,本書絕對都是不可不讀的一本書。
起源
要談到台灣目前的處境,就不可不談的就是台灣座為一塊土地的歷史淵源。
1945年日本戰敗後,對於台灣的歸屬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關鍵時間點,被大清大國割讓的台灣究竟應當歸還給何人,成為了糾纏這座島嶼未來數十年的惡夢。
作為清帝國的接班人,中華民國想當然爾是歸還台灣的最佳候選人。
書中提到,就開羅宣言與波茨坦宣言,台灣確實應當歸還於當時的中華民國政權,但問題在於開羅宣言的效力實際上仍存有疑問,由於該宣言實際上簽署於日本戰敗前,開羅宣言實際上只能算是中美英當時之共識,性質上更接近於備忘錄而非正式條約,這也導致後來「台灣未定論」的論述逐漸出現。
而這種對於領土歸屬的不確定性也間接導致後續我國對於領地與政權的全面混亂,中華民國在台灣、台灣就是中華民國、中華民國非法佔領台灣,無論你怎麼稱呼我們的國家,「台灣」與「中華民國」間始終存在著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歷史。
台灣究竟只是單純的地名,亦或者同時代表了國家,造成混亂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也來自於我國憲法本身的種種矛盾。
書中將台灣國際法上的問題區分為了內部與外部兩項因素,其中內部因素便是源於我國憲法所規定之領土與現實佔領之領土間的差距。
依照憲法規定,我國固有領土包含現在實際由中華人民共和國控制的中國大陸地區與早已獨立的蒙古領地,這種明顯與現實不符的規定加上大法官釋字328號的做成、民眾對於「國家」認同的差異,也使得我國原則上已無法依法變動上述領地,中華民國從此便陷入無法逃脫的混亂處境中。
沒有國號的國家
我們的憲法稱我們的國家是中華民國(ROC),但在國際上,我們卻更常被稱之為台灣(TAIWAN)。
而在世界貿易組織中,我們的名字是「台澎金馬獨立關稅領域」、在國際漁業組織中我們又成了「台灣捕魚實體」,當我們作為觀察員參加世界衛生大會時我們叫做「台灣」,但到了4 年一度的奧運會時,我們又成為了「中華台北」,又或「中國台北」。
作為一個國家,我們看似有許多的名字,但同時卻也沒有一個名字,主要的原因有二個,第一是外在因素,也就是中國對於台灣在國際地位上的打壓,這點我想多數台灣人早已習慣。
然而,個人認為更重要的原因是緣於國內人民本身對於自我定位的混亂所造成,也就是台獨的認同問題。
沒錯,要討論台灣的國際關係,就必定會討論到台獨議題,無論你抱持的是什麼立場,這都是無法逃避的最終選擇。
在台灣,多數人寧願迴避這一個問題也不願積極討論,因為擔心會「傷感情」,但我們已經逃避這個問題數十年了,這數十年間,台灣在外交上仍非一個國家主體,自從「中華民國」於1949年在國際視野中逐漸消失,被「中華人民共和國」給取代的「中華民國」究竟對於台灣人還帶有甚麼意義?
為何在台灣還是有一群人始終不肯放棄這個國際上已無人承認的「國家」?
承認一個欺騙自己的「九二共識」?
這也是本書要探討的其中一個議題。
我們從何而來又向哪而去
忘宗背祖,大概是自我認同為中國人的台灣人最常提出的理由。
之所以遲遲不肯放棄對於「中華民國」名號的攀附,原因可能有很多,也許是對於中國大陸領土遺失感到的不甘、也許是身為華人的自卑感作祟、也許是不願意承認國際上早就沒有「中華民國」立足點的憤怒,但我想最大的原因,還是在於我國有一部份台灣人確實流著中國人的血液。
這樣的論述絕對沒有錯,我們並無法否認多數台灣人的祖先來自於中國(這邊指的是1949年以前的中國),但卻也正是這種與國家認同不該混唯一談的血緣、文化論述,綁架了台灣這數十年來尋求認同的過程。
我們來自中國、來自一個早已不被世界承認的中國,這是歷史、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我們已困在這樣的框架數十年了,也許比起我們從何而來,更重要的問題在於為來我們該往何處而去。
我們究竟想要成為怎麼樣的主體?
這是台灣內部的問題、是中華民國內部的問題,反映的是從內而外的民意認同。
儘管我們受到國際不斷打壓、受到中國不斷欺凌,但我們仍然能夠決定自己該何去何從,我們是台灣?是中華民國在台灣?
若連身在台灣的人們都沒有共識,那台灣做為國際事務邊緣人的定位永遠都不會改變。
書中強調,只要中華民國持續存在、且中華民國對於領土的主張不願作出改變,台灣被捲入「中國領土完整性」的漩渦將是必然的結果。
如果今天台灣人意在追求一個完全脫離「中國」的國家地位,無論各個族群未來對於國家名稱或組織的構想為何,我們勢必將需要對於中華民國過去作出的主張與實踐進行調整。
小結
台灣人的主觀認知是什麼?共識是什麼?所謂的台灣人又指的是誰?是世代生長在台灣的人?還是只要符合主觀認同就可以而不去討論客觀條件?民族認同、歷史共業、國族問題?台灣人究竟是否已準備好向國家正常化邁進?是否願意為了成為正常國家而奉獻犧牲?又或其實當個國際孤兒也無妨?
「在解決問題之前,我們要先找出問題,才能面對問題。」
正如書中總結,台灣這塊土地上有著太多紛亂、太多認同、太多派系與太多的意見紛歧。
我們為了避免分裂而不去正視這些問題,但這些問題卻始終存在。
因為我們現在過得還算可以,所以我們不願也不想去面對這些疑問。
我們常說,台灣2300萬人口的未來由台灣人決定,但當我們要作出選擇的那一天到來,我們是否又已經準備好作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