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強生 出版|木馬文化
「每個人都有一個與生俱來的共鳴程式,有人在樂器中尋找,有人在歌聲中尋找,也有人更幸運地能夠就在茫茫塵世間,找到了那個能夠喚醒與過去、現在、未來產生共鳴的一種震動。」
一個從小擁天賦異稟、擅於彈琴卻因為現實阻礙無法大顯長才的音樂家。
他在人世間漂泊了數十年,或許是早已看透人間,又或許是無心再去思考,才華冷卻最終成為了一名居於幕後的調音師。
一個中年喪偶,曾在人生中飛黃騰達的商人,在妻子離事後卻苦於不知如何處理已故妻子愛琴,且最終發現身邊無摯友的中年大叔。
兩個同樣孤獨卻又毫無交的人,又能發出怎樣的共鳴?
《尋琴者》由台灣作家郭強生老師所著,原先只是發表於文學雜誌中的一篇短文,在歷經幾次該寫後,卻演奏出一段了令人難以言喻的無言之歌。
像是一場雪、一段音符、一種共鳴,在那充滿歲月洗滌的文字中,書寫的是對於人生的無奈、惆悵,展現出十足的哀戚寓意。
故事描述的是關於一位天才鋼琴手,因現實阻礙、感情傷痛而放棄成為鋼琴家,最終成為了一為名不經傳的調音師,在一次偶然間,碰上了一位妻子剛亡而仍未走出的生意人。
陰錯陽差的遭遇,在了解了彼此的人生際遇後,兩人決定成為事業合夥人最終踏上了尋琴之路。
兩個尋琴之人,在過去與現在不斷交錯的歷程中,譜成一段緣起與緣滅的故事。
無法重來的人生
「與其說我們在聆聽演奏鋼琴,不如說,我們在聆聽的,是逝去。每一個音鍵吐出的,都只有那個當下,永遠不可能重來。」
活在當下,有多少人的目光能夠不向過去注視。
即便熟知人生不能重來,但過去的一切卻像是迴盪於世間的琴聲,往往在我們腦海裡不斷重複撥放。
老去的肉體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我們,時間與歲月將使我們的肉體與靈魂分離,而不像靈魂能永遠活在當下,我們的肉體終將逐漸衰老,被過去往事摧殘凋零。
就像是那些在大雪中二手鋼琴的集散地,殘破不堪的二手鋼琴,逐漸堆積、直到被時間給遺忘。
不完美的人生
「調音師自身不必是完美的,只要他有一雙耳朵,能夠聽出兩個都有缺陷的東西所發出的震動,那就夠了。」
尋情、也尋琴,在故事的進行中,我們能夠看到調音師在這段過程中不斷回憶起過去往事,以及對於自身的迷惘。
那種對於人生的失望、對於感情的背叛,他所追求尋的是一段無法回頭的過往,一段不完美的人生,靈魂也被凍結在了往事雲煙中。
這樣多年來自我隱蔽的情感在一場雪中大爆發,而透過郭強生的文字,就像是音符間短暫的寧靜,展現出的是命運的殘酷與殘忍。
「說穿了,人類也是另一項天生就不完美的物件而已。我們不也是同樣用靈魂與神聖、愛與美……這些抽象的字眼去包裝它?」
自己的故事
直到讀完作者的後記,才發現這本書寫的也是郭強生老師自己的故事。
「要感謝的是歲月,畢竟二十多年前的我是無法如此勇敢誠實的。」
自從1997年後,老師有13年未再寫過小說。這些年的自我懷疑、疲勞與迷惘,化作成為了書中的調音師。
年邁的身軀在長年的等待與跋涉中走過生離死別,而這本【尋琴者】也像是老師對於自身經歷的大聲吶喊,在永無止境的追求中找到了休止符,終於可以溫柔地輕吻那些壓抑與寂寞所留下來的傷口。
我想也是擁有了這樣的體悟,才能寫出如此迷人的故事吧。
小結
這是一部關於歷練與歲月的小說,對於我現在的年紀,可以淺嚐卻難以意會。
故事是悲傷淒涼的,但對於實際走過這些時間的人而言,卻像是甜蜜的休止符,終於找到答案。
「越是躁動的年代,越是要懂得如何為自己調音。」
書中主人公經歷了殘酷與現實,讓他的人生停留在了逝去的過往中,他追尋的是甚麼?
也許正是靈魂無悔的證明。
而藉由書中碎片般的哀傷,輕柔的文字與強烈的情感張力,即便尚未經歷的我們也能夠感受到過程中濃濃的哀傷與孤獨。
輕與靜,切記無聲的部分也是演奏的一部分、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在雪尚未從天而降之前,它知道自己會成為雪嗎?」
透過文字,字與字間的情感便像是黑鍵與黑鍵間的音符,讓身為讀者的我們同樣感受到了共鳴,成為了最終的無言以對。
輕輕柔柔,卻是一本情感深刻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