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黃博志 出版|無限出版
那是一個經濟快速發展的年代,加工廠林立的台灣廠房裡,不少為了貼補家用而來到工廠上班的年輕女性,處在各種刺鼻的化學氣味與扎人棉絮中興勤工作著。
在當時的年代,女性多半進入紡織廠、成衣加工廠等民生工廠,不但要忍受場內惡劣的工作環境,中午還要飛奔回家餵孩子準備午餐,而本書作者黃博志的母親也不例外,為了幫助家中父母養活其他兄弟姊妹,畢業後便進入加工廠工作。
藉由半書信紀錄的散文形式,黃博志藉由各種與母親的訪談與回憶,試圖挖掘母親那段青澀的記憶,最終集結成這本【藍色皮膚】。
從生活在清水里時母親的童年憶起,回憶花漾少女時的母親,並藉由自己曾經居住過的北安里1號、2號與3號,透過與母親的對談,描述出從小每次搬家後與母親更換各種工作的回憶。
這些再日常不過的光景,記錄著母親的身影,這是一本關於花漾年華逐漸蒼老的故事,也是屬於一位母親的故事。
書中並沒有撕心裂肺的家庭革命、更沒有過多感人肺腑的相處場景,黃博志的用字非常樸實,不慍不火地敘說著對於母親的記憶與情感,藉由土地與家庭的連結,記錄著對於母親的種種。
心得
單親家庭出身,從小就是由爸爸與姐姐們照顧長大,其實對於「母親」的概念其實非常模糊,好像能理解,但又無法完全共情。
雖然如此,但在讀完本書的當下,依舊能感受到作者對於母親滿滿的感激與愛慕,甚至,也能感受到作者對於自己的自責與對於母親的不捨。
從一封封家書的摘錄,描繪出一個平凡的家庭。
黃博志過去和多數現代小孩一樣,很少與媽媽藉由言語直接交流,也許是尷尬、也許是不知如何說出口,很多時候我們很難理解父母真正的感受,至對於自己母親的過往並不太了解。
直到有天他的母親失業,看著失落的母親才決定記錄下母親的故事,花費幾年時間擬出主題訪談母親,並藉由在菲律賓服替代役的期間,每天跟媽媽講一小時電話,將過往回憶記錄成冊。
這讓我回想起過去曾有段時間,姊姊曾每天花一點時間和我述說一段她與媽媽的回憶,可能是日常的光景、可能是我和媽媽小時的相處,點點滴滴,其實當還是小孩的我還滿不能了解述說這些故事的意義,只覺得大概是姐姐在思念媽媽,想要回憶而已。
但現在再回想起來,或許當時的姐姐也正是在做著與作者一樣的事,試圖以自己的方式紀錄下母親的故事。
小節
整本書讀起來文字非常有溫度,就像是紀錄著生活日常,書中不只記錄了作者與母親間的故事,同時寫的也是一個時代的故事。
這樣的紀錄雖說與我的生活經歷並沒有過多重疊,但仍然能夠引起心中一部分的感動,對我而言,最接近母親的角色大概就是我的爸爸、與小時候時常照顧我和弟弟的鄰居家伯母。
還記得小時候,爸爸身兼母職,在工作與生活間努力維持平衡,每天在出門工作前為我和弟弟準備早餐,送我們出們上學,下班回家還要到安親班接我們,然後準備晚餐。他的努力付出也讓我的童年回憶整體來說是非常快樂且充足。
而平常鄰居的伯母也會兼起照顧我們的角色,因為與鄰居小孩感情很好,當爸爸在忙碌時很多時間都是在鄰居家中渡過,假日也都會一起出遊、一起聚餐吃飯,也因此在我的回憶中,雖不能說完全取代媽媽的功能,這位我們口中的「邱媽媽」也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
也因此,當讀完這本書,有種似是而非的奇特感受。對於與母親的情感,我也許無法完全有所領悟,但要說對於這種無私奉獻與無私的愛的感受,這本書仍然能夠打中我心裡那一塊對於父親的記憶。
作者在書中曾提到,當年看到母親不辭辛勞的每日作著基層工作,有時甚至感到憤怒,看到她辛苦委屈的樣子,生氣她怎麼願意選擇這樣的生活,為何如此害怕、為何不敢改變。
這樣不解的情緒一直到長大成人後才漸漸轉變為疼惜,才發現當初自己氣的並不是母親,而是沒能力照顧她的自己。
也許,當看著這些不辭勞將我們扶養長大的人們漸漸老去,才會真正體會到什麼是無私的愛吧。